您好,欢迎光临365的网址网站!
2016年10月25日 星期二

一座岳麓山 半部辛亥史

中国人民政治协商会议湖南省委员会 时间:2013-10-11 来源:湘声报

01.jpg

 

 

  辛亥援鄂民五护国阵亡将士公墓 李戎摄

 

  百年辛亥,血映中华。湖湘子弟在这场革命中或冲锋陷阵,壮烈牺牲于战场;或赴江蹈海自殉,警醒国人奋起;或海内外奔走呼吁,积劳成疾英年早逝;或身陷囹圄仍坚毅不屈,惨死于敌人的屠刀之下。湖湘革命党人为辛亥革命立下了赫赫功绩,为追求民主共和的篇章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。

 

  枫叶如血,湘水似泪。在巍巍岳麓山上,长眠的70余位辛亥英烈忠魂,铭刻着那段风云际会的历史。

 

  烈士碑 

 

  对岳麓山来说,一座山的历史,就是一部英烈传奇。

 

  从湖南大学东方红广场左侧前行,穿登高路,入南大门,前行不过100米,没有指示牌,静静地躺着一座“辛亥援鄂民五护国阵亡将士公墓”。墓园不大,16座坟冢紧紧挨着,两行墓碑整齐排列。他们是1911年辛亥革命和1916年护国运动中,湖南派兵援鄂和参加讨袁战争中牺牲的。烈士遗骸1916年下半年才运抵长沙。英勇牺牲的将士们,魂归家乡后,有些竟不知姓名,众多墓碑上仅刻“烈士”二字。

 

  继续前行,公墓还有一处,就在景区管理处的后山。这一批也是在革命爆发后,援鄂牺牲在汉阳的湘军烈士,1912年被国民政府公葬,18座坟墓,亦有多位无名英雄。

 

  两处公墓相距不远,外观简陋,但每一块墓碑坚毅地树立着,风雨斑驳了它们的容颜,岁月却不能改变历史。烈士们静静地安息着,对他们而言,今天的世界是曾经的期盼。

 

  再往山上走,可见刘昆涛墓。相比前面的将士公墓,记者惊诧于刘墓雄伟的气势,须走近30余级台阶方可抵达墓台。墓座处于石块砌成的高台之上,可俯眺远望。墓碑则若剑指苍天,上繁体大书“刘公昆涛之墓”,字间碎白瓷块镶嵌,如白花点点。墓座后方为大圆弧形石墙,远观如交椅。“莽莽三湘地,将军战绩多。”刘建藩,字昆涛,湖南醴陵人,中国同盟会会员,1911年武昌起义时,参加援鄂桂军。护法运动时,领兵抗击北洋军队,1918年5月5日追击敌军阵亡于株洲,1920年迁葬于此,被誉为“护法元勋”。

 

  见到“湘潭胡子靖先生之墓”,顿时会有一种醍醐灌顶之感。想荡气回肠的辛亥革命运动,为何湖湘子弟名动中华,这里找到了答案之一。正如《辛亥前夜的细节长沙》一书作者陈书良先生所说:辛亥革命前夜,中国的新式学堂,成为革命的重要舞台。

 

  胡子靖正是立志兴学救亡的老先生,他创立的明德学堂,“为湖南私立学堂之始”。黄兴曾执教于此,并与陈天华、宋教仁创立反清组织“华兴会”。可以说,明德是辛亥革命的策源地之一。胡子靖“先生任校长38年,以磨血精神辛劳筹款,诚聘名师,造就大批优秀人才,誉称‘北有南开、南有明德’……树立规模,功德卓著。”

 

  蔡黄墓 

 

  据岳麓山风景区管理处工作人员介绍,如果从南大门上山,往麓山寺、白鹤泉方向走,可以到达黄兴、蔡锷墓,而那条大马路就是90多年前为“国葬”二人所修。

 

  1916年10月31日,42岁的黄兴因积劳成疾逝世。10天不到,蔡锷亦因病逝于日本,终年仅33岁。

 

  二人逝世噩耗传出,全国上下深为痛惜,孙中山在病中为两人写了挽联。以黎元洪为首的北京政府,也十分重视,以“国葬”厚待,明令孙中山、唐绍仪、李烈钧、蔡元培等人为主丧人,并要求出殡日“下半旗”、“停止嫁娶”、“停演戏剧”、“停止宴会”、“禁止弦歌”。

 

  据史料《蔡松坡先生荣哀录》和《黄克强先生荣哀录》记载,1917年4月12日为蔡锷出殡日。这天,虽然大雨滂沱,出行不便,出殡队伍组成二十八个队列起行,各省代表、军警、学生、民众数千人,哀乐阵阵,三湘父老痛哭“我湖南又弱一个了”。下葬时,其老师梁启超沉痛地呼唤:“不死的蔡公啊!请你把你的精神,变作百千万亿化身,永远住在我们青年心坎里头。”

 

  蔡锷是辛亥革命以来“民国国葬第一人”,故史称“民国之有国葬,实自松坡始”。

 

  三天后,黄兴出殡,形式与蔡锷相同,只是雨停转阴,送葬者比蔡锷要多,“自学院街出发……船上行绕水陆洲后,再进小河下行二里许,在岳麓书院附近码头依次上岸,计渡河送葬者达六千人以上”,灵柩安全运抵岳麓山顶后,“谭延闿首领主祭,各部、各省、各处、外国来宾陪祭”,场面悲壮。

 

  长沙市岳麓山风景名胜区文物管理科负责人胡滔滔说,岳麓山因为有了黄兴、蔡锷墓,民国时期过往名流纷纷前来拜谒。岳麓山,由此在人们心目中的地位更高。

 

  如今的黄兴墓,气势最为磅礴,其位置接近岳麓山顶,也是岳麓山辛亥烈士墓最高的。塔形碑柱为一整块四棱形乳白色岩石琢成,高约10米,上镌“黄公克强之墓”,整个墓园占地1186平方米,苍松翠柏,掩映其间。墓碑石刻有章太炎撰写的墓志铭。四周则是各“省政府主席、督军”的颂文碑。由于地势高,站在墓前,凝视那直插云宵的碑柱,再眺望山下长沙城今日的繁华,看湘水北去,青山葱翠。遥想当年硝烟滚滚,金戈铁马的场景,不由得感怀黄兴自题诗作《咏鹰》的豪情壮志:“独立雄无敌,长空万里风,可怜此豪杰,岂肯困樊笼?”

 

  从黄兴墓往正下方走数分钟,即到达蔡锷墓。

 

  蔡锷墓建造形式与黄兴墓稍不同,墓柱下围成一个圆形,周围有24块铭颂碑文。整座墓周围绿树成荫,更有两棵树龄达150年的枫香树立于前侧。令人遐想的是,岳麓山景区导游图上这样标注蔡锷墓:“侠骨柔情一名将”。站立墓前,秋风携着枫叶竟似小凤仙如泣如诉的吟唱:“将军拔剑南天起,我愿作长风绕战旗”。历史不容亵渎,但蔡将军这样的爱情传言,更多的是寄托一种美好的愿望。在人们心中,也许只有将军和名伶可相依相恋,相伴一生。

  忠魂谱 

 

 

  麓山如书,每座墓,都有一段故事,一段历史。来到墓前,就尤如翻看历史的某一个章节。

 

  在岳麓山博大的胸襟里,还深深埋葬着诸如蒋翊武、焦达峰、陈作新、禹之谟、陈天华、姚宏业、刘道一、彭遂良、彭昭等辛亥英烈。

 

  焦达峰和陈作新是浏阳人,辛亥革命爆发时,焦、陈率长沙新军响应武昌起义,建立湖南军政府,被举为都督和副都督。1911年10月31日,在立宪派发动的兵变中二人同时被害,焦达峰年仅24岁。焦、陈遇难后,谭延闿任都督,为缓和民愤,追赠二人为上将,归葬岳麓山,供后人瞻仰、凭吊。

 

  而爱国志士陈天华、姚宏业虽未参与辛亥革命运动。但是,他们的爱国忧民之心感召了一代湖湘子弟。陈天华《猛回头》、《警世钟》以血泪之声,深刻揭露帝国主义列强侵略中国和清廷卖国投降的种种罪行,风行于世。

 

  1905年12月,陈天华(今新化人)在日本东京投海自尽,以死激励国人,“共讲爱国”。姚洪业(今益阳人)第二年5月也在上海黄浦江忧愤自杀。

  陈天华、姚宏业二人的殉国决心和勇气在湖南各阶层爱国群众中,特别是青年学生中引起了巨大的反响。时任同盟会湖南分会首任会长的禹之谟(今双峰人)、覃振等人倡议,决定公葬两烈士于岳麓山,“以彰义烈”。

 

  1906年5月23日,陈、姚灵柩运抵长沙。5月29日,陈、姚葬礼正式举行。当天,长沙全城学生出动,送葬队伍达数万人,绵亘十余里。“送葬学生皆着白色制服,自长沙城中观之,全山为之缟素”。

 

  禹之谟主持公葬陈、姚两烈士的举动,引起当局仇恨,禹当年8月被逮捕,次年1月5日被杀害于今怀化靖州,年仅41岁。史料记载其刑前高呼:“禹之谟为救中国而死,救四万万人而死!”

 

  禹被害后被运回家乡双峰青树坪。第五年,即1912年,由黄兴呈请追赠其“陆军左将军”,为“恤其遗族”,也归葬长沙,与陈天华、姚宏业一起长眠于巍巍岳麓山。于是他们生同道,死也同眠。

 

  岳麓忠魂,虽不能一一道尽,但我们依然要铭记:

 

  刘道一,祖籍衡山,生于湘潭。他1906年发动“萍浏醴起义”,后被捕遇害,年仅22岁。他是留日学生中因反清革命被杀害的第一人,也是同盟会会员中为革命流血牺牲的第一个烈士。1922年,他与妻子曹庄移葬于岳麓山。

 

  林修梅,临澧人。武昌起义后,林跟随焦达峰于10月22日光复长沙,后在都督府参谋部任事。1928年10月,“国葬”于岳麓山屈原祠。其墓碑上刻“奉令国葬,林公浴凡之墓”。可谓岳麓山“民国国葬”第三人。

 

  覃振,桃源人。作为辛亥革命的先驱者,德高望重的国民党元老、著名的爱国人士,他与毛泽东等共产党人结下了深厚的友谊。1947年初夏“国葬”于岳麓山。遵其遗愿,墓碑仅刻楷书“覃公理鸣之墓”,未署任何官衔,表示他生前对官场的不满。

 

  ......

 

  他们为何魂归岳麓山?  

 

  湖南辛亥烈士不葬于家乡,而选择魂归麓山,甚至于一些烈士葬后数年再迁葬于此这个问题,一直令人好奇。岳麓山风景文物管理科负责人胡滔滔介绍,很多人不止一次地问过他这个问题,但还没有权威性说法。

 

  他分析,主要可能有三个方面的因素:一是私人情感。他曾求证黄兴的长孙黄伟民先生,黄伟民说黄兴对岳麓山甚是喜爱,曾表示将来要归葬于此,所以这是一种说法。本报记者在采访黄伟民先生时得到了证实,“黄兴当年常常到岳麓书院(城南书院和岳麓书院合并讲课)来听课,那时便和岳麓山结下了深厚的渊源关系。埋葬他的地方就是他当时经常和同学们讨论课程和革命理想的地方,也是他最喜欢的地方,所以他选择了这里作为自己的墓地。”

 

  胡滔滔说,第二种原因是岳麓山本身曾有墓地,如有“教育、民政公墓”等,长沙方言以前喊“岳麓堆”就是这个意思。

 

  第三个原因可能就是“青山埋忠骨”,这么多英烈埋在这里,是一种抚恤和荣誉。迁葬于此的英烈,更应是厚葬之意。胡滔滔介绍,对辛亥革命人物有深厚研究的湖南师范大学饶怀民教授等专家学者,基本上倾向第三种意见,“这是一种主流的说法。”

 

02.jpg

 

  辛亥革命先烈后裔在岳麓山黄兴墓前合影 李戎摄